終於來到關鍵的第四天-取道明貢獵路至馬戛次託溪。明貢獵路是我們方便溝通而產生的稱呼,是從馬西桑到阿不郎石洞獵寮間最有效率的路徑。行前問過林大哥路況,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倒是小高說那條路不好走,走過的Salizan也只記得很多上下切。而上河地圖上的路線也讓人不敢太信任,畢竟前兩天在塔洛木溪的下溪與離溪路線都有不小的錯誤,還是靠自己的雙腳吧!
想跟到這條獵路,主要源於他的古老。在蕃地地形圖上就似乎已有他的蹤跡了,那可是活躍在百年前的Dahu ali、Aliman Sikin
,以及森丑之助等人都走動過的路,除了連絡起馬西桑與阿不朗兩社,還有久遠的那段精彩歷史。
然而這趟沒有林大哥帶路,我僅能憑著攀爬的本能與直覺前進。過了石洞獵寮後不久,獵路持續往北腰繞緩上,選了往阿不朗山的轉折處開始繼續腰繞,緩坡的森林裡並不難走,但約往谷處前進就越感覺到第形正在變陡,好幾次的碰壁、回頭,終究還是消滅掉跟上獵路的決心。好不容易跟上一條獸徑切上預定會經過的緩稜,大家都有些吃不消,只好當機立斷切上Lambas,循清古道下溪。
這天雖然順利的沿着清古道下至馬戛次託溪,但腦海裡卻總是下游數公里遠的明貢獵寮,以及狙擊日人的天險樹洞Lasom Bubukun。還有多少人會走這條路呢?
下山後,走過明貢獵路的包爺說:「那條路像迷宮,會一直繞。」又看到林大哥日漸走下坡的身體,不禁陷入無盡的嘆息。
【馬西桑的森林】
在馬西桑的幾天是很愜意的,出奇的乾燥天氣總讓人完全無法想像林一宏當年調查時感覺到的陰濕與詭異。草食獸的繁生讓林下的芒草一根都不剩了,獨自在這樣的森林走著,讓直覺帶著腳步前進。
偶爾會感覺到有些力量或聲音呼喚着,發現有時是棵大樹,有時是些鳥叫,我像是個遊魂在森林裡看似隨意亂晃,卻也好像有所追尋的走著。
最後離營地有點遠了,聞不到營火的味道,我停在一株伐倒遺留的檜木樹頭。這一帶遺留著很多的檜木樹頭,有高有低,平整的鋸面指出這是近代的工具所鋸倒,且多有焚燒的痕跡,不知道是不是日本人所帶來的工具與技術,也與此山區的家屋總遺留著方正平整的角材樑柱不謀而合。
一株株的大樹頭有如墓碑,是人類沈淪於快速、現代化的印記,只是恰好遇上日本人退出以及集團移住,山區變得人煙稀少,而沒有繼續將斧鋸伸向其他的大樹吧。在遠離駐在所與部落,仍能看到許多大樹依然挺立時,深深地祝福這些倖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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