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2月2日 星期二

境界之霧(二) - 舊跡雜記

過去幾次總是因著文獻或口述裡的故事而特地一訪古道或駐在所,而這次倒是回到純粹為考究其空間所在而來。少了點人味的考究學,不免使人想過這些駁坎遺跡的空殼,是否也會讓人在一次次的懷想後,逐漸麻痺乏味了呢?

還記得七年前自岩雕上至出雲山望向此地的憧憬,此時再次來到接近他們的地方,才發覺時光轉瞬流逝。這段時間,又有多少痕跡消逝在風雨中。

朝日

第二次來到朝日,這位處緩稜上卻疊砌起高低錯落的駁坎群,依然讓人看得出神。

這裡頗有邊居城鎮之感,配置了巡查部長的駐在所,加上教育所、療養所、神社等設施,以及山坡下的幾棟家屋,彼此設有通道聯絡,有如小型的現代社區。越嶺道路在這些設施之中貫穿而過,不免讓人聯想是種殖民控制的體現。至於邊區之感,或許是因為再往中央山脈走去便沒有部落,離日常起居的生活圈越來越遠所致。

還記得第一次來到這裡看見的駐在所入口,被山豬拱得凌亂,此刻又恢復草木繁盛。漫步其中,酒瓶與石板圍起或方或圓的花圃輪廓清晰。入口不遠處有顆陸地測量部九六号小水準點,是這幾年來想念之物,猶記幾年前看見護石以及發掘號碼的驚喜,啟發了心中尋找這條水準測量線的念頭,這幾年來枯落的葉片又再次覆上,也發覺基石被一旁的赤楊根部擠得有些歪斜,不知它能否與其他新出土的夥伴們安然度過未來的歲月。

本想藉老照片與現今駁坎相對照來確認教育所的位置,但或許曾經歷構造更動,每個階梯都無法完全對上。偏西南側的一處出入口可能性最大,駁坎混合了水平與人字多種砌法,加上開展的扇形階梯,還有階頂疑似升旗臺的構造,似乎可能是教育所舊址。無論如何,這處構造與砌法都相當精美多樣的出入口駁坎,是最令人深刻的朝日印象之一。但更難忘的,仍是老照片裡的孩子們身著日式服裝排排站,依然天真無邪地笑著留影的衝突感。

位處最高處的神祠遺跡是另一個鮮明意象,為殖民政府灌輸神道信仰與皇國意識之所在。第一次來時順稜從上而下,首先接觸的遺跡便是神祠基座,那時還沒有特別注意這個區位的意義。這趟由下而上,順著由大片石板疊成的石階拾級而上,才更感受到這種特意營造的仰望空間。

更令人有感的是,朝日駐在所在當年內本鹿事件的後續中,是行動發起者Haisul一家向警方投案之處。若依照日方在《理蕃の友》與臺灣日日新報等記錄,Haisul起事後與包含他在內15名族人進入卑南主山東北側新武呂溪溪源一帶避世,生活了約一個月才被發現,在經族人勸說後至此投案。

這遠離日警掌控的過程,不免使人想起距此十餘年前發生的「郡大社脫出事件」。但被斬斷的吊橋仍阻止不了搜索腳步,Haisul一家換取一個月的自由後,也如同玉穗社在距此數年前遷下山的結果,被迫在國家的力量前低頭。

Tama Nabu曾提到,朝日、出雲這一帶或許是因為離部落越來越遠,也未能在耆老口述獲得太多傳統地名。我們試著藉蕃地地形圖套疊,看見朝日現址恰好標記著「スンテク」一名,這可能是明治44年進行第二次內本鹿橫斷探險時,隊伍返程曾宿營之地。在他們的描述中,當時此地有許多松樹,生長著不少美味的莓果。部落計有三戶,也包括在幾年後被日方「處分」的通事莊元和陳乞食,隊伍更宿營於莊元家中。

看到這裡又不免在通事從協助到被射殺的劇變,以及Haisul一家在內本鹿事件從起事到投案的過程中,感到一股身處動盪時代的無奈。

這個スンテク是否在未來成了朝日駐在所坐落之地,或是又遷往他處,抑或有兩處スンテク,尚未可知。畢竟,朝日駐在所負責的區域裡並不包括スンテク社,スンテク社反而是常盤駐在所負責。這中間經過的種種變遷仍待追尋。

不變的是,朝日附近仍然生長著許多松樹,畢竟スンテク便是他們的名子-Suncik 臺灣五葉松。

朝日最高處的神祠遺跡

疑教育所入口駁坎,有著多樣駁坎與扇形階梯

朝日駐在所入口今貌

〈朝日駐在所〉,《東臺灣展望》
資料來源:臺灣舊照片資料庫

八五号水準點
基石的顏色顯示了它被埋沒的時光。


出雲

從溪底穿越籠罩山腰雲層來到見晴山腰,植被與天氣都變化得相當明顯。在溪底仍處在雲霧之下,來到海拔約2400m的森林時,藍天卻開始偶爾露臉了。在冬季,中央山脈常阻擋著低層水氣向西越過山稜,使得花東地區山腰聚積雲霧,但來到受中高層西風影響的地帶,在濕度低的狀態下往往又是晴空萬里。這不免讓人聯想當初殖民者取名出雲之時,除了移植母國地名的習慣,也或許是觀察此區氣候特性有感而發的巧思。

幸運覓得一處比鄰大鐵杉們的小平地安營,鐵杉們不只相當粗壯,更以各種姿態舞動枝椏。無論是日間遊走在這些大樹之間,或是在夜裡靜聽灰林鴞的各種聲音,都有一股萬物在巨人腳下被眷顧的溫暖。

不過サクサク鞍部的芒草是這區植被的異數,他們在被崩壁拉扯開的空間恣意生長,與懸鉤子一同佔據難得的向陽闊地,使得短短數百公尺走來相當漫長。所幸出雲依然再度進入森林境界,只見滿樹紅葉搖曳枝頭,是幅冬日蕭瑟風景。

現地看見兩層寬廣平臺與高大駁坎翻轉了原本的想像,它並未因遠離聚落而減少人力配置,也許更因鄰近州廳界而得到相當程度的重視。

在連綿的駁坎風景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由各種酒瓶交疊成約半米高的「牆」。比起花圃,以酒瓶相疊成駁坎是相對少見的廢物利用方式。平時在其他遺跡看見的酒瓶散落各處,倒沒什麼特別感覺,但當它們以這種方式被聚集在一起時,卻有種特殊的視覺效果。尤其是經過自然巧手附上苔蘚後,更在富有歷史色彩的遺構上,交疊出另一種獨特的自然風味。

不知當初警察們是真的把這樣的構造當成駁坎?或只是一種收置廢物的方式?而酒是容易與情緒抒發相聯想的媒介,在這個對日警尤其偏遠的山地駐在所尤其如此。但在這樣相對緊張的環境中,究竟有多少時間可以飲酒,又能否依賴個人節制而不至於影響勤務,諸如此類的疑惑,比起以酒排憂解悶的聯想更讓人困惑。

另一處難得遺留的構造則是駐在所入口的門柱,這根門柱,高約3米,直徑約25公分。門柱已向前傾斜,試著扶正時也發現底部有與石牆相連的鐵線,或許是當初協助固定之用。如果觀看許多駐在所的舊照不難發現,幾乎每處駐在所入口皆有左右兩根高大的木柱,柱上會懸掛標示駐在所名稱的木板。這類木構若非經特殊處理,或由不易腐壞的檜木製成,難以留存長久。

隨著集團移住的進行,山地駐在所也開始調整人力與配置,遠離部落的出雲,自然是首先被廢止的選項,在昭和14年(1939年)的監視區改正訓令中,已不見出雲駐在所。這些酒瓶牆與門柱,也從那時起開始傾頹。

近午的暖陽下,看著雲霧又開始生長聚攏,焚火煮食午餐。在這易被雲層隔絕之地,即使眼下的山稜與溪谷便是許多部落聚集之處,這裡不同的的花草樹木、濕度、氣溫等訊息,又比朝日給人更多的隔世之感了。

回到鞍部之前來到地圖上八三号水準點的座標處,卻遍尋不著,猜想到底是被草木所掩埋,還是另在它處?畢竟這一路上的水準點都不會離道路太遠,它被標定的位置也頗有疑點。但也因此,在往西方的小小缺口看見了晨霾散去的展望,那端有著範圍廣大的刷坡工程,以及小鞍部的聚落,讓我們認出那是藤枝與二集團。不知從哪兒傳來神秘的手機訊號,短暫連結了現實的文明訊息。

在視覺上,那部落房舍與道路並沒有給人遙遠之感。在過往道路暢通,大約一里前後就有駐在所的時代更是如此。但回到崩塌的道路時,拿起地圖思考著走到那一方還需要多久,才更意會到自己正處在遙遠的山裡。

柚截了中央氣象局的預報圖示,藤枝與紅葉就像被山脈分隔的兩個世界,西邊是整個禮拜的好天氣,東邊卻是陰有雨。即將在這道分界上行走,不知山神會帶給我們如何的體會。

成牆的酒瓶,是警察們留下的情緒遺跡

歷史的日晷-殘留的入口門柱


見晴

從縣界鞍部到見晴之間約2.8公里的古道,早在戴曼程於三十五年前探訪時便是崩壁阻斷的狀態。當時他們從鞍部前往見晴雖然費時五小時,但尚可循著有時有時無的古道前進,我們則直接從見晴山的西北小稜線直接往駐在所址下探。

走出被水鹿剝皮的森林,來到見晴山附近的矮箭竹草原。昨日的藍天已不復見,即使是一層薄雲,也讓箭竹充滿水分。

薄雲中依稀可望向西方的山與平原,更隱約傳來一道久久不散的低頻聲響。這是來自西部都會區的各種聲音,混雜了工廠、交通工具等所有人類活動聲響所產生的背景噪音,在人類工作活動頻繁的白天尤其明顯。記得曾在大屯山望向臺北市時也有相同經驗,那時對於一座城市所發出的聲音有些驚訝,也有些恐懼。

一個人發出的聲音並不起眼,但當數百萬人同時活動卻可以產生這樣的聲響,還傳達到此地。遙遠的山,其實不如我們想像中隔絕著文明的影響,而這座島嶼的小與擁擠,在此時更是有感。

山頂的幾座水池是獸類習慣聚集之處,選了一條方向符合需求的獸徑下降,又進入高大的鐵杉林。循著水鹿路總是令人安心不少,記得稍早走在中央山脈主稜時,還偶爾可以看見路條,但跟著走總是有些不順感。路條在這種四處無路卻又都是路的地方,也就剩下「有人來過」的安慰功用,順著適合的獸徑朝著概略方向前進仍是舒服又自由的方式。

隨著海拔高度的下降,林相也出現明顯的變化。從鐵杉林轉變成針闊葉混合林,粗壯的紅檜逐漸多了起來;濕度也因山脈西側氣流沉降的關係,比東側低上許多,當我們切下古道時,已是林下乾燥、植被稀疏的森林了。

古道依然完好,一路列隊的檜木好比行道樹般,有刻意栽植之感。周圍的森林更保留了許多巨大檜木,充滿古老的氣息。

古道在約2270m的小鞍部後被連綿崩壁切斷,削立出約兩百米垂直落差令人膽顫心驚。崖南的稜線卻又相當平緩,對比強烈,順此分叉出寬逾五米的大坡度引道往西北方爬升,再轉折上三十餘米長的階梯,見晴駐在所便座落在鞍部旁的小山頭,有著非得讓人走來氣喘才能仰望的氣勢。

見晴駐在所設立之初屬於溪南山監視區,是配有巡查部長的駐在所,再加上巡查、警手共約20人的編制,在此監視區中幾乎與溪南山駐在所並列,如此規格配置也呼應著遺跡的規模。無論是從那寬度與坡度都比道路還要寬上二至三倍的引道,或是廣大平坦的三層平臺,整座小山頭就像是被改造成砲臺堡壘,就此區位與周邊地形而言,見晴在防禦或管理道路的條件都相當優良。

此地的木造遺構相當多,尤其是最上層的平臺,仍可辨認有如魚骨一般的屋架、柱子、橫樑等部位,彷彿整個屋子傾倒後被壓平的樣貌。

見晴同樣是經常被移植而來的日本地名,雖然今日展望已被樹木包圍,不過依稀可在樹隙間望向石山、溪南山,不難想見當年良好的展望,應可收駐在所間互相監督之效。

看看駐在所的海拔高度,發現此地比出雲還高出約50米,可說是內本鹿越道路海拔最高的駐在所。道路為了在坡度與地形限制間取得平衡點,在穿過サクサク鞍部往西仍繼續爬升是可以理解的作法,但在幾份駐在所高度的資料中卻未看見這樣的變化,尤其是西段駐在所標高都有相當大的誤差,但東段駐在所標高卻又有一定的準確度。明明都是經過水準測量的路線,為何在東西段的標高會有如此差異,實在令人費解。

回到引道岔口旁的八二号水準點,在柚費了一番力氣清理後再度出土,基石還綁了一圈年代久遠的紅布條,不知是多久以前所留。

就在離開的最後一刻,又看見岔口旁還有根木柱。木柱約二十餘公分見方,高約一米半,已無文字可辨認,推測是岔路或是駐在所的標示。倒是上端釘著依然光亮的「高市老爺隊」、「劉弘明」兩只小鋁牌。劉弘明是與戴曼程同行隊員,這鋁牌也許是他們所留信物。

站在古道斷處再看看那段驚心動魄的險崖,當年路徑尚存三十公分寬度能讓他們往日之出方向探查些許,最後仍被連續崩塌態勢被迫轉返鞍部向東續行,如今就連那三十公分也無從踏起。見晴不只是邊境,也成為一座孤島了。

寬大的引道,乍看之下會誤以為是林道

引道末端連接階梯通往上層平臺

殘留的屋架構造,依稀能推測當初的建築樣貌

八二号水準點

引道岔口旁有根陳舊木柱
上頭釘有戰後造訪者的名牌

日之出

從見晴到日之出的古道,同樣被崩壁阻斷,只好順著中央山脈主稜來到日之出山一帶再覓徑下切。在遠觀這段稜線時,不難想像山頭林立的崎嶇,幸好跟著獸徑左右繞行尚不成問題,倒是徘徊在2500m的雲層,讓空氣瀰漫著濃厚水氣,尤其是在低鞍,更是氣流匯聚水氣之處,每棵樹都像海綿一般吸飽了水氣,唯有在頭頂無樹冠之處方能覓得不被滴濕的一角。

若說到中央山脈主稜,或許不少人會浮現草原或岩壁的高山稜脊圖像。但在百岳之外,也有相當多樣的地景與植被。這段稜線的潮濕空氣、交錯出現的針闊葉森林、四佈的獸徑,種種環境有著與鬼湖區域相近的獨特氣息。若想在中央山脈尋找一絲少有塵世侵擾之地,這裡仍算是處尚稱自在的山林。

在接近日之出山東鞍,海拔約2600的緩稜上出現一處小巧可愛的草地,凹處聚積幾處清水池,此時終於又脫離潮濕地帶來到雲層之上,艷陽高照令人心醉,在這兒休息曬乾裝備,看見草地上綻放不少白色的塔塔加龍膽,在這將近寒冬之際帶來一絲暖意。

午後,在日之出山東側的長形乾谷中覓得一小塊空地安營。從地形觀此乾谷,應曾是舊時河道,在歷經襲奪逐漸停止水蝕而成現今樣貌。山谷安靜,更放大了迴盪在陡峭山壁間的各種聲響,加上不知是否因冬季將臨,即使遍地動物蹄印,仍然感到一股寂寥氣息。

隔日,順著乾谷走向南方的「出口」。獸徑依然四通八達,在這種遍佈獸徑之處尋找「幹道」的過程依然令人陶醉,跟著牠們走的路總能讓我們安全又有效率地通過地形,更藉此了解牠們的習性。

這裡的森林和見晴山腰相似,同樣生長著許多紅檜。除了在他們的腳下感受其古老與巨大,也因他們逃過了人類的貪婪,依然大群生活至今而使人感動不已。

去年曾有成大學生隊伍前來此地,古道狀態仍與記錄描述差不多。轉過稜角進入陡峭地帶的一段崖壁,依然是令人流連忘返的路段,試著辨識西方的山頭,從藤枝、見附、御油等山頭的稜線又更近了些,有種認識新朋友的喜悅。

不過古道在接近駐在所時的坡度突然大增,也使得抓著等高前進的我們一度超過駐在所,到更北方的轉稜處才走上古道,再往南返回才抵達日之出。

日之出的整體格局和見晴有些相似,皆由長坡道或階梯貫穿二至三層平臺,只是這裡的規模更小了些。在日之出入口的坡道底,也仍立有一根較短的檜木柱,或許曾標示海拔或駐在所名。

順坡往上的第一個平臺埋設有小水準點八一号,與八二号之間直線距離頗近,同時又解了心中的一個疑問,得以繼續推算著與水準山七六号之間的四顆水準點,還會埋在什麼地方?

日之出的實測海拔高約2250m,仍然比出雲高,也與駐在所標高資料有著更大的差距。倒是上河高嚮圖所標示的路線與位置其實與現況相去不遠,加上這顆水準點綁著與見晴水準點相同的紅布條,使人好奇這條路線是參考了何處資料所描繪。

駐在所平臺與見晴同樣散布著不少木造遺構,不過在摸索格局的過程中,最明顯能感覺到上方緩坡有相當多的矮駁坎,彼此圍成大小不等的矩形、梯形等區域。腦中能想到的設施,除了菜園之外,還不知道這樣空間有何其他功能。

離開小巧精緻的日之出,再把握了一點時間看看古道的狀況。讓人有些驚喜的是,通往見晴的古道以近乎完好的狀態保存著,就連上河高嚮圖中所標示的木炭窯也依然存在。一路蜿蜒在巨木森林裡直到大溪谷的古道,是幅極美景緻。

溪畔盥洗之餘,瞥見一只鋁鍋從砂石中探出半個頭來,掃視周圍又看到其它獵人物品。原來在這花上數日抵達之地,也曾有他們駐紮的獵寮。即使在戰後,不知多久的年代也應有我們難以想像的路線抵達這裡。

過了溪,古道跡依舊清晰,只是也來到即將返回營地的時刻,上切之前仍一次次回首這段路,回味起過去幾日來在中央山脈兩旁巡遊,遇見每處古道與遺跡的感覺。每每造訪駐在所時的天氣,也冥冥中呼應著他們的名字,更是讓人感到奇妙。

經過了兩週,渡過了此行山旅中段,除了遺跡,這片美麗的巨木森林更是深烙腦海中的一片景色。此時清晰的感覺到,在未來的某日,還會有機會再來看看他們的。

日之出入口樣貌
階梯底端亦有根木柱

八一号水準點

古道旁的炭窯遺跡

4 則留言:

  1. 您好,方便詢問你去日之出住在所是何時去的嗎?我們已研究有一小陣時間了,也有走過去見晴,出雲,西亞欠等,但想去日之出住在所,但如你所述有裂縫及地形,我們還在研究中,不知是否方便向你請教.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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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您好,非常感謝您的回覆,我已mail給你了,再麻煩留意查收,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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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你好,想去日之出及見晴駐在所,方便詢問相關軌跡或座標嗎?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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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抱歉,我沒有航跡
      出發前主要參考成大山協的登山記錄,雖然其中也沒有點位,但文字敘述已足以了解概況了
      https://www.ptt.cc/bbs/sttmountain/M.1586275900.A.C3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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