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8日 星期四

橘駐在所的探索(三)-南向古道,尋遙拜所

夜雨持續下至天明,總算有歇緩跡象。在橘排定數日探查古道,一直擔憂有天氣影響,昨夜夢見平野警視的遙拜所遺跡座落大稜上,卻已被造林地佔據,讓人更迫不及待想到那兒看看了。

平野警視遭難地を望む。出處:《東臺灣展望》
資料來源:臺灣舊照片資料庫

走回昨日下切至古道處,踏上乾谷對岸的完整古道,才正想好好享受散步古道的樂趣,竟又是一連串的路基流失與崩塌,古道大多已潰不成形,仍得依循獸徑,並掌握古道高度才能前進。

往桃林的古道仍以極緩坡度上升,在接近1854m西稜越稜處時,臺灣杉造林地也從上方更加靠近,最後在越稜處相接,海拔1176m。古道在越稜處挖除土石,鑿出明顯長隘轉往南行,株株臺灣杉整齊地栽植其中。

放眼望去並沒有如老照片中的遙拜所石砌臺座,倒是有密集的建築遺跡駁崁聚集此地帶。石疊駁崁高至大腿,除了可辨認的屋基至少約有10mX10m見方,還有些較小的空間或高臺,但已因年久石落難以辨認原貌。

此地的建築遺跡並不如典型的布農族家屋有明顯前庭,石牆較低,而且過去布農族探勘的Tansiki舊社並不是標誌於此地,這片遺跡仍有許多探究的空間。

其實遙拜所的位置也只是推測,因為古道自此越過大稜往橘走,就不是那麼容易望見平野山了。向西突出的大稜是心目中最有可能的位置,然而現實是連一丁點的遺跡都不可尋,就讓他成為歲月中的神秘之地了。

越稜後的古道開始緩緩下降,被造林破壞得更加嚴重,還是先跟獸徑腰繞最可靠。穿越蕨類叢時也較不費力,還發現蕨海中除了刺柄碗蕨,竟有過貓,總算可以嚐嚐熟悉的野蕨。在這之前,已吃了一個多禮拜的瓦氏鳳尾蕨嫩芽了。

地滑的跡象非常明顯,沿路上下皆有樹根因地裂出露的現象,想必是下方臨溪有大崩塌,牽動上方的山體往下移動,令古道的前途堪慮。又經過一處駁崁遺跡,並留有以四片帶穿石板所立的小臺,這樣的構造也偶見於布農舊部落的家屋旁。

總算又碰到清楚可靠的古道了,這時正好接上明顯上坡趨緩的路段,是五尺寬的大路。往前不久,景象一新,一座長約十餘米的浮築橋以微彎姿態通過乾溝,過後不久又出現另一座,皆完整地令人感動。

不知如何形容這浮築橋在這森林中是如何的美。經過90年依然精巧的石砌,即便大石滾落其上依然堅固完好,其作工之紮實令人讚賞,加上歲月給予其青苔裝飾,在森林中呈現一幅和諧寧靜樣貌,讓人佇足許久。

過後古道再鑿出小稜隘口往南而去,開始進入等高線漸密的區域。古道邊坡漸陡,進而鑿入山壁形成半隧道,又碰上一處崩塌毀壞,古道路基連同剛才走在浮築橋上的愉悅再次消失。續往南探了數百公尺,是一道道的乾谷切割,難以尋跡,決定就此回頭,不知還有機會來到這兒繼續探尋古道嗎?

回到稍早接上古道明顯上坡處,繼承跟著古道回溯。原來又有一座浮築橋隱身於此,南端還有顆大石陪襯。今日探得這段密集浮築橋的路段,那古橋在森林中的景象太難忘懷,令人回味無窮。

在蕨類海往南望去,可見桃林山稜尾的三座小山峰,其間林木森森少見大崩塌,想不到隱身林蔭的古道依然在地滑與崩塌中逐漸破碎。總有很強的預感,在接下來的數年,古道又會毀壞地更嚴重。

兩天後,我再次趁著離開橘的最後一個下午,來到大稜尾尋覓遙拜所的遺跡。四處尋覓,唯有西側小高丘的最接近舊照片的感覺,但地上只遺留坍落的石堆,與照片完全無法連結,遙拜所終將是個謎了。

太陽逐漸沒入對岸的平野山塊,厚重的雲層不免又增添些許失落感。正要回頭返營,又發現地面的的一塊素面陶片,然後又接二連三地找到其他碎片。其紅褐色質感與史前遺址考古出土的陶片相當類似,幾乎遍地可見,這駁崁群會是多久以前留下的呢?

雖然這些文物是許多考古學者的好素材,但還是讓這些陶片在這少有人跡的山中靜靜度過悠悠歲月,繼續散發特殊的氣息。

現在回想起來,這離開橘前夕的古老相遇,也是個美好的句點.....

古道越過西向大稜所挖出的長隘。

另一角度看古道越稜處。

越稜處的駁崁群之一。

橘至桃林間,開鑿於陡壁上的古道。

美麗的浮築橋。

浮築橋橋景之二。

浮築橋橋景之三。

駁崁群拾得的陶片。

陶片斷面。

疑遙拜所原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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